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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柜员的私人拉手册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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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手册”是指套盒中附赠的一本小册子,里面简单地科普了一些拉拉的性知识和拉拉文化。今天的推文是FingerOut收到的第一份来稿,来自闭柜员。她借用“拉手册”的形式,结合自己擅长的漫画与对女同性恋生活的私人体验,写了一本自己的拉手册。
本文全文照录了闭柜员的拉手册,她的部分观察可能有一定争议。无论你对她的观点支持或是反对,都欢迎多多留言参与讨论,我们认为当代的女同性恋生活非常需要更多的讨论。
文末有手册赠送活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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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在这样一个被异性恋霸权,受异性恋主流思想教育和影响数千年的大环境下,不论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爱女者,我们都需要经历漫长时间的挣扎,反复质疑、犹豫和思考,直到自我意识的觉醒和身份认同的真正确认。性倾向的差异是自然的、文化的,也是政治的。性向流动是女性一生都在经历的过程,似流水又似光谱,如此飘忽不定,带有神秘色彩和无限的可能性。而大部分男性似乎很盲目自信地确认自己的性取向,我认识的gay朋友说他年纪越大就越坚定自己是个铁gay,而随着性少数知识在社会上的普及,我身边的直男朋友说他了解这方面的知识越多,就越确信自己是个铁直男。就我而言,我属于天生的拉拉,按他们的话来说就是铁拉拉。当小学的同班同学开始对异性产生兴趣时,我自然而然地就被同班的女生吸引。所谓的异性恋霸权对我来说似乎不太奏效,但也实实在在地影响着我们每一个人的思维。 中国人从出生开始口耳相传男女情爱,到电视上到处播放着两性情感主题的电视剧,同性恋的定义一直被隐形在未知的领域,是我们触不到更想不到的盲区。结婚、生子这样的一条龙服务是实现人生非常便利的模仿范式,很多人并没有想通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该怎么过自己的人生,就已经随大流走向了一模一样的道路。
天生的女同性恋对于这样顺从的方式有着桀骜不驯的反叛精神。
我从小反感穿裙子,质疑二元性别,反对带有性别气质约束的称呼、玩具和颜色,长大了自然也不愿意走大多数人走的路,这可以看作是对异性恋霸权反抗的一种态度。在互联网刚普及的年代,我是从台湾的综艺节目上得知同性恋这一概念的。当时的我沉迷于搜寻关于同性恋的各种资讯,并在心底默默地生根发芽自己就是同性恋的这一事实。尽管,当时身边的同学朋友对此一无所知,这个事也不会影响到日常生活的运转,于是我和自己的这个身份和平相处了十几年。直到上大学,到了更开放多元的大城市生活,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性少数身份这件事,在此前生活了十八年的小城市里,从未遇到过和自己一样倾向的人,我很快受到各方面文化的影响和冲击,开始向朋友们出柜,争取自己的权利并发声。 在九十年代兴起的新理论主要的口号是:“一切坚实的东西都消融在空气中。” 所谓的坚实就包括男性,女性以及同性恋和异性恋等一切可以说得出来的分类,这些身份的消融固然给人们带来解放感,却使得一直以来的身份认同斗争的可能性化为乌有,变得虚无缥缈。 在我看来,身份认同是非常必要的一件事,而身份认同并非是一件易事,甚至需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去探索。和女生有过暧昧行为的女性,她们并非和女生在一起交往就会立即承认自己是女同性恋。很多人都是先出现同性恋行为的现象,后知后觉才去学习和补齐这方面的理论知识。 除去天生的拉拉,也存在着后天的女同性恋。虽然她们是在后天经历了一些事情和思考,决定将自己的生命、爱和精力交付给另一个女人,而不浪费时间经营同男人的关系时,才选择并认定了自己的女同性恋身份,但一旦认定了,也会是并且一直是个坚定的女同性恋。 尽管这个身份注定会带来许多的挑战和困扰,这条艰难的路也是我们主动选择的。
我身边所有的朋友,哪怕不太熟悉的朋友都能一眼辨识我的性取向。对我而言,向朋友出柜是一件非常自然且微不足道的事情。我和父母却有一道难以逾越的坎。我们之间的亲子关系占有很大部分的原因,由于东亚父母和子女间很少会谈及私人情感,我的父母也从不主动教育我有关两性关系的事情,就连我的性启蒙都是自己在网络上习得的。每当和他们谈到情爱方面,甚至一同观影过程中出现性爱场面,我都会莫名感到尴尬和羞耻,这也是我接下来需要努力克服的。 没有人生来就在柜子外面。在这个异性恋霸权的社会里,我们每个人的出厂设置都被默认为异性恋,所有人都会预设我们是异性恋,唯有主动/被动出柜,别人才能得知我们真正的性倾向,抛除此前的误解。一次成功的出柜建立在良性友善条件的基础上,我有一个拉拉朋友向自己的父母出柜后,她的父母和她的女朋友友好相处,他们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那般亲切,还因为家里又多了一个女儿而感到幸福。但如果在不够包容和不够友善的环境里,出柜就变成了危险的行为—— 我见证过许多次糟糕的出柜瞬间。我当时的一个女朋友和她的妈妈打电话时,旁敲侧击地出了柜,没想到对方当机立断改变脸色,大发雷霆,骂自己的女儿不正常、变态,并且以断绝母女关系和自杀威胁,闹得非常难看。还有一个朋友和她的家人观看同志电影时,随口出柜后,也遭受了难以言喻的唾骂。如此的情况,还有很多很多......每个家庭都有复杂的情况,并不能说出柜了就绝对是好的,没出柜的就仍需努力。我们必须视个人情况而定,认清现实。有些人即使想出柜,也是努力都努力不到的。出柜需要潜移默化地带领父母走进他们平时根本不会接触到的领域,就像我们第一次接触同性恋概念的时候,以温和的方式去科普会有很大的帮助。现在的出柜观都在提倡父母也需要一同出柜,才能将柜子真正地打开,消除柜子本身带有的社会规范和无理压制。 出柜显然已经变成了老生常谈的话题,现在仍被很多人提起,并且越来越多的人正在经历出柜这件事。不同人对出柜的不同反应和态度,几乎让我们看到了世间百态。我相信随着人们越来越包容和接纳同性恋群体,由歧视性少数的想法构成的这座无形大山,每个人努力铲平一点点,迟早有一天定会将这座大山铲除得一干二净。
LGBT群体这一简称最开始其实是GLBT,当年艾滋卷席男同群体的时候,女同性恋群体为他们献了很多血,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后来为了表示感谢,人们将“Les”提到了“Gay”的前面。从此,性少数群体简称变为“LGBT”。就算是按先后顺序排列,男同性恋的可见度也远比女同性恋高得多。直女爱看腐剧,直男恐男同,无疑都是男同受关注度更高的体现。
直男恐同,但不恐女同性恋。
他们甚至更愿意在pornhub看两个女人做爱,那是因为他们幻想自己是参与的主体,享受着自以为被服务的性快感。他们作为父权制下的既得利益者,压根不把女同性恋的爱情当一回事。在他们眼里,这种爱是忽略不计的,在无性不欢的异性恋世界中,他们嗤之以鼻地认为,女同性恋的性爱活动过程中男根的缺席,是她们莫大的遗憾和损失,他们觉得拉拉不需要性生活(事实上,我们需要,并且非常频繁,花样也比他们多),只关注精神情感方面的需求,她们拥有的只是姐妹闺蜜情和纯友谊,是轻易就能被男方加入即刻就破碎的脆弱关系。所以,直男们一边热衷于围观拉拉的恋情,一边又自信地想要搅浑她们之间的亲密关系,掰直她们。 作为女同性恋,我总是会被直男朋友冒犯,感到身心不适。 当直男朋友知道我二十年来从未跟男性发生过关系时,他们总是会连连惊叹到:
“难怪你是女同性恋!”
“真可惜啊,你都没有试试和男人做爱有多爽。”
诸如此类他们觉得是开玩笑的话,在我和他们的对话中时不时会冒出来。
当我最好的直女朋友,将我的女朋友介绍给她男朋友,希望大家能一起玩的时候,那个直男对我的直女朋友说:
“我长得这么帅,她的女朋友可千万不要爱上我。” 由此可见,直男会莫名奇妙地觉得自己能够参与女同的世界,尽管他们什么都不是。 直男对性爱活动绝对缺乏想象力,他们对性的理解也尤其欠缺。上千年来只遵循生殖冲动,从一而终地进行如此简单的、单纯的活塞运动,满足优先的男性欲望和性快感,在事后感到疲软和虚无,如此往复循环,依旧乐此不疲。异性恋之间的性爱往往以男性为主导,由插入开始,以射精结束,男性根本就不懂怎么取悦女性,省去繁琐的前戏,只顾着自己爽。绝大部分女性因此缺乏满足的性体验,假装高潮和选择自慰的女性越来越多。在传统的异性恋关系中,女性只有被动的选项。受男性肉身的征服和压迫,导致很多异性恋女性甚至笑称自己在做爱过程中像被物化的充气娃娃或者肉便器,一动不动地配合男性的抽插,整个过程比日本的歌舞伎还无聊。 直人无法想象女同性爱中充斥的情欲和激情,其本质是因为女人更了解女人。 女生和女生之间的做爱像柔水般温和而细腻。指尖和舌头的爱抚和舔舐,不断刺激和深入对方的敏感点......这里没有二元的主动和被动的概念,只有相互的,以互动的方式循序渐进地了解对方身体和情感的过程。我们都知道女性主义革命和性解放中,早就将追求“阴道高潮”变为“阴蒂高潮”。这个时候,异性恋那套在阴道中反复的抽插方式已经不奏效。于是,女同性恋在阴蒂之间使用手指或者小玩具的做爱方式,可以断断续续地带来舒适的性体验,并且能够高潮不断。我身边的双性恋朋友提起自己的性经历时,她说和女生做爱让她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和男性做爱时她从未有过高潮,和女生做爱的时候,她甚至开始潮吹。 这里还要提到的一点是,不论是异性恋还是男同性恋都更容易约炮。
这件事对于女同性恋来说却是难上加难。女同性恋对于情感的需求比一般人要高,绝大多数时候必须是和对方的情感联结已经到了深入了解、十分亲近的层面才能发生亲密的肉体接触和性关系。只有性没有爱或先有性才有爱的情况,在女同群体里发生的概率少之又少,女同性恋总是带着浓烈的情感共鸣身体力行地去做爱。同时,女同性恋对伴侣的要求也相较更高。观念上的契合,兴趣爱好和讨论话题一致,综合素养高等等,都在挑选伴侣的考虑范围之内,并且看得很重要。相比之下,异性恋伴侣之间的挑选机制似乎随便得多。我的一个朋友和她的男朋友一直无法一起看同一部电影,两人却能够同床共枕。他们之间对性的需求更大,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有的异性恋情侣哪怕三观不合,毫无共同话题可言,对同一事件的想法偏差如此之大,就算因此大吵一架只要做爱了就能和好。 作为女同性恋,我当然也有很多直女朋友。但是,
拉拉们总是被直女误解和工具化。
每当上述情况出现的时候,不外乎都是因为直女失恋了—— 直女身上最矛盾且最难攻克的英雌主义的地方,就是即便她们厌男,即便她们是女权主义者,她们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爱男人这个事实。尽管她们很多时候会选择逃避现实...... 我的一个直女朋友每次失恋的时候,首先都会跟我臭骂一顿这个男的有多么不好,抱怨他一大堆缺点,然后总结出“普天下男人都是坏东西”的结论。她往往到最后还会补一句:
“我真羡慕你天生喜欢女生,我要是也是同性恋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被男人伤害了。”
她的补充像是给我补了一刀。喜欢女生这件事不会被男人伤害,但是会被女人伤害啊。每次失恋,我也是和她一样要死要活地,因为前任的离去而痛哭流涕、闹自杀,她居然觉得这件事只要更换一下性取向就没事了。 我还有一个直女朋友,因为此前做了二十多年的异性恋,对同性间的性爱抱有很大的好奇心,于是就去和拉拉上床。当她经历了之后心想也不过如此,从此更加坚定自己是个异性恋了。 我依然还有一个直女朋友,应该说是好多个直女朋友,一旦被男人伤透,她就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她们开始在社交软件上更改性取向,在简介处标“彩虹”,甚至使用同性交友软件去和网上认识的女同性恋聊天,暧昧,见面。她们跟我说自己对男人失望透顶了,想“改头换面”,和女生谈恋爱。切换性取向对她们来说就像是换衣服,她们还向我请教怎么和女生搞暧昧,因为无论如何她们和女孩子的聊天都太客气、太像异性恋之间姐妹的相处了,怎么都无法迈出越界那一步。对我来说很不可思议,爱别人这种事怎么能靠向别人请教才得到的呢? 这个时候她们早已将这个女性约会对象客体化、工具化了,被调戏的女性约会对象成为了欣然“上钩的鱼”,依然乐在其中,而主动挑拨的人打心眼里仍是异性恋。她们固有的成见认为只要避免接触男性,感情的路上就会一帆风顺,却难以戒掉不小心就流露出来的媚男举动,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对方,只是一时寂寞或贪图新鲜的尝试,竟然想要借助比较好接近的同性情谊去获得安全感和被爱的感觉。 等到她们又和之前的男性伴侣复合以后,或者遇到下一个心仪的男孩,她们很快就会将爱女的想法抛之脑后,如果不幸已经有拉拉变成了她们的利用工具,她们只能残忍地将其甩开,这样的行为无疑充满了伤害,现实中有太多无辜的拉拉正被卷入其中。现如今,越来越多的直女混迹在某女同挤眼软件,真正的拉拉或许有,但大多早已不在里面了。 因此,我由衷地希望直人朋友不要再开自己是同性恋的玩笑了。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些恶趣味的直男喜欢装男同性恋,还装得不像,通篇充满对男同性恋的误解和无知的包装,令人讨厌。虽然性少数群体已经随着时间逐步走向大众视野,社会大众也逐渐变得包容,在从前不敢公开出柜的年代(甚至有的国家会对同性恋实施死刑),没人愿意声称自己是性少数群体,现在却出现了更多直人装同性恋的现象,这会让真正的同性恋群体感到不适,伤害一些真心付出感情的人。你们没有经历过我们所遭受的艰难,所以也不要轻易披上简单粗暴的外衣去宣扬一些并不属于自己的皮毛。某些直男对于女同性恋缺乏常识的误解,则需要耗费更多的心力去解释和改变,他们对除自己群体以外的人群毫不关心,首当其冲需要改变的还是他们几千年以来根深蒂固的——厌女思维
拉拉最开始的关系角色划分是由台湾传来的“T”和“婆”,演变而成的“T”和“P”,这很明显模仿的是二元对立的异性恋角色划分。“T”更偏男性化,“P”更偏女性化,所谓的“铁t”和“躺0”其实就是异性恋关系中主动的男方和被动的女方。后来不满其局限性的拉拉又出现了“H”的角色,简单来说就是不分“T” “P”的人。
她们可以是任何的外形气质,在亲密关系中相互依靠,没有谁需要付出更多的成分。然后,受到男同性恋“1”和“0”的影响,现在划分得更仔细了,由“H”延伸为“0.5”,再到“0.3”或者“0.7”,女同对自己角色划分的定义更加精准,也逐渐正在剔除由男女异化而来的角色扮演,找到了属于自己身份的定义。 为什么要这么划分? 上野千鹤子说:“异性恋有很多范本可以参考,而同性恋根本毫无范本参考可言。” 一开始没有自己范本的同性恋,不得不参考异性恋世界的范本。女同性恋往往会被视为女性男性化,就是由于异性恋的男女两分思维,总是将女同性恋关系中的角色比附于异性恋关系中的男性角色和女性角色,不能接受性别模糊或混淆的状态,于是女同性恋在他们眼中不被视作正常的女性看待。 从女同性恋的影视剧演变史我们可以了解到,亚洲女同电影中的双女主角,最开始往往都是一个短发女生和一个长发女生。
比如,台湾的纪录片《T婆工厂》中,拍摄了许多外籍女工在员工宿舍里发生的同性爱情。其中的每一对女同情侣,不外乎都是T和P搭配。等到十年后导演再访她们的生活,纪录片中的P都早就和当时的T分手,嫁给男性,组建婚姻家庭;而影片中的T大多都过着孤寡一人的生活。对于那些接近异性恋女性角色的P来说,离开了条件受限的女工宿舍,拥有了更多自由的选项。与其选择一条艰难的路,能够选择另一条更为轻松的路当然再好不过,而T却没得选择,她们多数是天生的女同性恋。 T似乎在女同性恋群体中是最为弱势的角色。很多人认为T在性关系上就是主动服务于P的“工具人”,而我有一个拉拉朋友却令人意想不到地在床上“服务”了许多的T,她们十分享受,打破了常人对于T不让人接触的刻板印象。 由T和P演变而成的女同性恋角色到了今天,主流更倾向于认可两个性别气质都比较女性化的拉拉情侣。
就算是拉拉本身,也会排斥和自己相近的同类谈恋爱。前不久,我刚认识的一个朋友,她是偏中性气质的中长发拉拉,她的女朋友则是更具女性气质的长发女生。提到吸引自己的女生,她一看到和自己差不多气质的拉拉就摇头抗拒,笑称和自己“撞号”了。 我不禁想到,在gay里类似T和P的划分是熊和猴,熊是指更为强壮健硕的男子。我却总是能看到很多对同志情侣两个人都是熊,或者说,两个人都是特别男性化的人。同样的,为什么有许多拉拉会认为两个像T一样的女性就不能在一起呢?(她们虽然做到了同性不相斥,却仍秉持着同类相斥的想法。)
说到底还是社会性别规范化给人们不断地洗脑和阻扰,就像强调男性必须阳刚的情况下,两个更为阴柔的gay也不会选择在一起。两个男性化的女性,在一起就会显得别扭和不搭调,不符合常人的理解范畴,连她们自己一遇到同类也会连忙摆手相互拒绝对方。我承认我就是会对这样的人感兴趣。从小吸引我的女孩子,有好多都是带有中性气质的酷酷的女生。我渴望接近她们,她们却只把我当作朋友对待,转头去追求留长头发的漂亮女生。 我自己也曾经和与自己外形气质十分相似的女性在一起过。 当然,遭受过不少周围朋友的质疑和不解。我们的穿着太像了,都是中性气质的衣服,甚至交换穿也不觉奇怪。就像百年一遇的同类,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朋友们总说我们更适合做朋友,大家都对这份感情不抱肯定,我却十分迷恋这样的感觉。别人越是觉得不搭,我就越珍视这份情感,这也是对异性恋霸权的一种反抗吧! 我还发现,有些女同性恋固有的成见,甚至会比一部分异性恋对于她们的误解来得更深。
现实中有很多大男子主义的T,她们的行为规范都操持着保守的异性恋模式,流露出浓浓的大叔式思维,就连性爱过程也需要穿戴假阳具来满足伴侣,时常会像直男一样的爹味说教,和男性一样自大地忽视女性的感受,她们同样也是父权制的受害者而不自知。其中的P也受异性恋霸权影响非常深厚——任何开销都需要T来支出,什么重物都需要T来帮忙搬运。
更可怕的是,如果是夹在一堆异性恋情侣中的同性情侣,这些异性恋情侣甚至还会教其中的T该怎么以男人的方式对待P好。这种不对等的关系依旧存在,就像如果好不容易争取到同性婚姻,如果也是和异性婚姻一样漏洞百出,那还不如不要争取了。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在女同性恋群体中早已屡见不鲜。
我自己也经历了不少,也曾有过如今深感内疚的大男子主义的想法。 所以,天生的女同性恋不一定是天生的女同性恋。我们永远都在学习的过程中,慢慢突破很多从前不能接受的观念,不断地自省和进步。
我认识的绝大部分的性少数朋友,往往都是男同性恋更为张扬,辨识度更高,也更愿意公开身份为争取权利发声。而大部分的拉拉朋友表现得似乎更为压抑、阴郁,将自己隐藏在发声的背后,沉默而持续地关注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2019年,我曾参加过武汉的一场同志晚会,是当地一家同志公益组织机构举办的活动,当晚的节目很精彩,有男同表演的Drag Queen Show,拉拉的表演稍微内敛一些,甚至在场演出的拉拉只占了总人数的很小一部分。当我去全国各地的同志公益机构,发现工作人员是男同性恋所占的比例远超于女同性恋。其中的一个机构负责人跟我说:“我们这儿太缺拉拉了。” 可是,当我在川渝地区泛滥的女同主题酒吧里,看到了许多“目中无人的情侣”聚集在那里,围绕着她们自己的二人小世界。
她们当中有很多并不了解自己的身份认同,甚至不会主动去争取性少数的权益,对其充耳不闻,持冷漠围观的态度,且害怕表达,这是女同性恋被隐藏起来的一个内部问题。从外部来看,社会条件并没有给我们太多的机会使女同性恋能够崭露头角:微博 “les”超话被封,21年7月的未命名公众号事件,全国高校问卷调查大学生的性取向,政治舆论高压的大环境足够把我们发声的机会压得透不过气。即使是在女权逐渐普及的今天,仍是以异性恋女性的需求为主。作为女同性恋,我们必须组织起我们自己的运动以反对男性霸权和异性恋霸权,即那种以为只有异性恋才属正常范畴,将女同性恋的存在视而不见的偏见。 早在20世纪50年代,美国就出现了名字来源于著名女同性恋诗人萨福的色情诗“比利蒂斯的女儿”的女同性恋组织,随后扩散至600多个,她们有大量的出版物,活跃于各类传媒,不断争取法律上对同性婚姻的认可。组织的建立,使日常生活中难以寻觅的女同伴侣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更多的女同性恋能够在那里相识相爱。 我希望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女同组织能够崭露头角,毕竟我们每个人都是有力量的。所谓“个人的即政治的”,就是需要每一个个体的努力—— 除了开办女同性恋酒吧,我们可以建立起真正的由女性共享、共治的女同性恋社群和活动空间,广泛讨论各种关于女同性恋的多元议题,在各自擅长的领域(艺术、文学、法律、医学......)举办多种多样的活动和展览,公开而真诚地表达发声,向大众科普相关常识,维持同性情谊以及女性友爱且互帮互助,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地建立据点并产生联结。 在此,我呼吁每个女同性恋都能制作出一本属于自己的拉手册。不论是个人身份认同探索的心路历程,还是关于出柜的真实故事,以各种形式(口述、对谈、文字、绘画、诗歌、音乐、影像等等)呈现,只要你能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出来,就会有被看到的一天——让更多的人看到我们,我们需要呼吸更多的空气! 这是我的拉手册,期待看到你的。
还记得《如何抑止女性写作中》里的话吗?“少数派艺术和民间艺术都是边缘艺术,只有在边缘地带才能发展。这就是为什么在女性主义运动中,写《性政治》的是一位雕塑家,写《亚马孙河的奥德赛》的是艺术哲学家阿特金森,写《男人的世界,女人的地位》的是一位小说家。这也是为什么,我一个科幻小说家,并不是学者,要在我原本不富余的业余时间里与眼前这个笨拙的怪物较劲。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本书,你自己写一本。拜托!”
文章的最后,是赠送环节。闭柜员自费印制了少量拉手册,友情提供了一些给我们,如果你喜欢这本手册,并期待久违的纸上阅读拉拉经验的体验,请给我们留言吧,我们将赠送给评论区点赞数最高的4位朋友(没错我们开通了留言功能啦!)